脑溢血死亡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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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王少松死了

  2月20日天将拂晓,蒸江市向阳机械厂食堂采购员李清泉像往常一样,5点钟就起了床。他蹬着三轮车还没挨近厂门,就大声呼喊:“小万,开门!”他知道万文成是个瞌睡虫,正要再叫时,传达室里的灯亮了。

  “你这老鬼,天还没亮呢!”万文成嘟哝着。

  李清泉跳下车,发现侧门并没上锁。他推开铁门,心里嘀咕道:“谁这么早就出去了?”路上没有行人,北风冷飕飕的,李清泉蹬车拐过弯,沿坡往下滑。这时,前面驶来的卡车灯光雪亮,刺得他急忙转过脸。

  忽然,他发现不远处的臭水沟旁躺着一个人,忙下车捏亮手电一看:“啊!这不是王少松吗?”伸手一摸,人早凉透了。李清泉吓坏了,撒开腿没命地往厂里跑,惊呼道:“万文成,快,快,三车间的王少松死了!”

  万文成是厂传达室的门卫,又兼厂里保卫科干事,他马上打电话向公安局报警。

  顷刻,一辆警车风驰电掣般驶出了城南公安分局,不多时便“刷”的一声在出事地点停下,跳下城南分局“二唐”:刑侦队长唐孝仁和副队长兼侦察股长唐克。唐克的妻子程娜是机械厂医务室的医生,他家就住在机械厂内,这一夜,他是带班警官。

  对尸体的各个角度拍完照后,法医对死者作了初步检查,否定他杀,只是死者双手抠泥,身体痉挛,说明死前有过微弱的痛苦和挣扎。

  不一会,刑侦队员黄平在水沟旁发现两个交迭不全的鞋印,一个是男式火箭高跟鞋印,一个是工作皮鞋印。他马上把这些拍了下来。

  翌日早晨,法医送来了验尸报告单。唐孝仁看后,自语道:“是脑溢血?”

  “是的。”法医说,“饮酒过量引起脑溢血。”

  “死者还只有27岁啊!”唐克惋惜道。

  法医补充说:“死者没有一处外伤,血液及胃中均无毒,脑袋肿得像个血球,无疑是脑溢血。”

  “那就通知家属吧。”唐孝仁吩咐唐克,唐克点点头,直奔接待室,见王妻刘桂香哭得像个泪人儿。他望着可怜的女邻居,安慰一番后问道:“少松昨晚在哪儿喝了那么多的酒?”

  “昨天厂里小李结婚,我俩都在帮忙,晚上8点才顾得上吃晚饭。少松确实喝醉了,和衣倒在床上睡了两个小时。醒来后,我叫他回家,他说没给新娘敬酒不合算,赖着不走。我要上早班,就先回厂里了,哪知他……”刘桂香说着又“嘤嘤”啜泣起来。

  “据法医检查,王少松是饮酒过度而引起突发性脑溢血。”“脑溢血?唐股长,这不可能!”“你有依据吗?”“没有。”“是不是怀疑他有仇人?”“不是。唐股长……”刘桂香欲言又止。

  根据死者家属的再三请求,城南分局请来了蒸江市最权威的脑科主任医师作了检验,确认王少松为突发性脑溢血死亡。同时,法医对死者作了全面解剖,发现王少松死前有性行为。

  二、激烈的争论

  22日晚上,城南分局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刑侦队员们为王少松的死因争论得面红耳赤。

  “我认为该案应是凶杀案,臭水沟是抛尸场所,为第二现场,两个交迭的鞋印是很好的启示,一个是李清泉的,另一个很可能是抛尸者的。”刑侦队员黄平说。

  “应该说,鞋印是一个疑点。如果是凶杀案,那用的是什么凶器呢?或者是什么毒药呢?”唐孝仁提出一个关键的问题。

  黄平含糊道:“可能是软物窒息而死吧。”

  “这也许有可能,因为死者有过痛苦的挣扎,说明当时并没死。倘若窒息时间不太长,抛尸野外,是能复活的。”唐孝仁针锋相对。

  “小黄的分析不无道理,最大的疑点是死者生前的性行为。”唐克为黄平辩护,同时也提出自己的推理:“王少松是深夜11时左右离开小李家,12时前后死的。从小李家到机械厂正常步行只需半小时,他剩余的半小时在干什么呢?”

  唐孝仁说:“这半小时我们假设他在情人家,而且还喝过酒,因而导致脑溢血死亡。”

  “有可能,但为何偏偏死在野外?既然11点能呆在那儿,这意味着他能够在那儿过夜的。”唐克的话更深入一层。

  “应该是这样。可是王少松怕老婆,你曾对我讲过,有一次他回家晚了,两口子干起架来,王少松打不赢,钻进床底。刘桂香叫他出来,他假装胆气十足地说:‘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出来就不出来!’”唐孝仁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后来,蒸江市公安局根据城南分局上报的案卷,确认王少松为酒精中毒导致突发性脑溢血死亡,案子就这样了结。

  三、侦探的灵感

  谁也不承料到,王少松尸体火化后,骨灰里竟有一枚特号缝衣针。“针?难道是杀人的凶器?妈的!”唐孝仁愤愤地骂道。他想起小黄的案情分析和唐克的见解,不由感到愧疚。

  这时,唐克来了。唐孝仁问他道:“当初你为什么对王少松的死有那么大的怀疑呢?”“我觉得脑溢血使人难以相信,我在厂医务室查阅了王少松的病历卡,他还领过补药哩。再说,还有脚印。”

  “脚印?”

  “对。从技术鉴定分析,留下脚印的时间是死者死后一两个小时。如果王少松死后有人路过,尸体就会被发现,这就说明脚印是死前留下的。可是夜晚人们路过南洲路,因这侧没有路灯,习惯走另一侧。”

  唐孝仁点点头。唐克又作了具体分析,说尸体周围分别为机械厂、皮鞋厂、木器厂和机械厂的居民点,那么作案的现场应该在这四个区域内。

  “嗯,有道理。”唐孝仁表示赞同,“可能是情杀,凶手至少有两人,作案者成熟老练,而且,凶手可能杀过人,或者知道怎样杀人。作案的现场也不会在野外。”

  王少松被确定为他杀,城南分局又忙碌开来。

  “二唐”和刑侦队员黄平再次来机械厂,向门卫万文成了解情况。传达室房间凳子少,唐克就往床沿上坐。

  这时,他突然发现枕头下有一根女人的长发。他知道万文成离婚已有一年多了,至今没另找对象,怎么床上会有女人的头发?他下意识瞟了瞟万文成的双脚,火箭式的高跟皮鞋,这难道与尸体旁留下的脚印是巧合?

  “小万,给我们来杯茶吧。”唐克支开万文成,将床上女人的长发连同几根男发一起夹进自己的笔记本里。

  一个小时后,“二唐”等人才离开传达室。唐克同唐孝仁耳语几句,将头发交给黄平,叫他立即回局化验,自己和唐孝仁一同到厂部找领导了解情况。中午,唐孝仁在唐克家里吃饭,程娜忙了半个多小时,做了几样拿手菜。

  “来,尝尝红烧鲤鱼。”唐克热情地劝菜,自己夹了一块鱼肉往嘴里送。“啊,程娜,你怎么没放盐?”

  程娜忙向唐孝仁表示歉意:“不好意思,我烹调技术不好,放少了盐,我这就把鱼再回锅一下。”

  唐孝仁是唐克家的常客,趁机开唐克玩笑道:“其实,你有这个漂亮弟媳陪着,别说放少了盐,就是三天不吃不喝,心里照样舒畅。”

  唐克甜甜地傻笑着。

  四、队长的推理

  化验结果出来了,万文成床上女发的血型为b型,男发的血型为ab型,与王少松的血型相符。

  “男发会不会是万文成的?”黄平提出了疑问。

  “这很容易,万文成的血型,唐克股长马上可以搞到。”唐孝仁微笑着说。

  “我?”唐克不解地问。“对,找你的程娜,随便找个借口到医务室一查,不就知道了?”唐孝仁这么一说,唐克觉得是条捷径,跳上摩托车“突突突”地走了。遗憾得很,万文成的血型也是ab型,侦察员们茫然了。

  突然,唐孝仁石破天惊:“你们想过吗?万文成是最大的嫌疑人!”

  众人吃惊地把疑问的目光投向他。

  “我是这样想的:20日凌晨5点,机械厂的侧门已经开了,食堂采购员老李认为有人比他起得更早,万文成也说有人比老李先出厂门,这人是谁他又说不清。既然有人先出厂,可老李喊他开门,他为什么扯灯起床呢?这说明他并不知道门是开着的。”唐孝仁喝口茶,继续说,“万文成没锁门的原因可能有两个方面,而且与本案有联系。一是与那个b血型的人有关,二是与王少松回来晚有关。机械厂每晚10时关门,王妻在万文成替他开门时,可能讲过王少松还没回,要他行个方便。那时,万文成的情人也许来了,他不会情愿去开门的,因而侧门可能这时就没上锁了。11时半,王少松醉醺醺地回来了,见铁门是开着的,一定很感谢。时已夜深,他提醒万文成锁门,无意中发现了万的隐私,而且,王少松必然认识那女人,要不然,万文成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我的对象。’那女人见事已败露,只得以色相诱,或者是答应王少松提出的非分要求。自古至今,最羞于见人的莫过于男女间的偷情,多一人知不如少一人知。那女人满足了王的性欲后,同万文成用软物如枕头、被子之类将其窒息休克,然后用一枚缝衣针插入人体某一重要穴位,导致脑内充血,然后移尸厂外。此时虽已是深夜,但路上偶尔还有人经过,他们没这么大的胆量,只好匆匆把尸体抛进臭水沟里。我说完了,唐克,谈谈你的意见吧。”

  人们被唐孝仁的推理吸引住了,好像随同他亲临其境。此时,他突然一个急刹车,大家绷紧的思考之弦顿时松弛下来了,忍不住啧啧称赞。

  唐克并不推辞,说:“我也是在发现头发时才想到这一层的。尸体运到公路上,实在没有隐尸的地方了,因此,作案地点只有锁定在机械厂内。后面的分析大致与唐队长相同。现在要尽快找到罪犯作案的证据。”

  五、万文成也死了

  25日凌晨,人们发现万文成昨夜突然死了。他与王少松相同,充血的脑袋通红。唐孝仁吩咐把尸体运回局里解剖,并交代法医特别要注意头部的穴位。果然,在万文成头部“气门穴”上找到了一枚缝衣针。

  没多久,验尸报告单送来了,万文成的死与王少松不同的是胃液中含有大量麻醉剂。这不奇怪,一个女人要在男子汉的“气门穴”上扎下缝衣针,自然只能使用麻醉剂了。

  一连几天的办案,搞得“二唐”精疲力尽。为了放松一下,他俩来到一家大排档,几杯酒下肚,话就多了。

  唐孝仁给唐克斟满一杯酒,问:“你真的对案件没有一点眉目?”

  “怎么,你有了线索?”唐克见他话中有话,举起酒杯,“来,说说!”

  “怎么说呢?”唐孝仁呷了一口酒,“这女人的确很精明,每次都把我们搞得焦头烂额。现在我们手里唯一的证据只是那一寸多长的缝衣针,外加几根头发。但我仔细梳理一下,发现线索还是有三个。你熟悉机械厂的情况,破案全靠你了。”

  “你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一向稳重深沉的唐克按捺不住了,催促道。

  “你别急嘛。”唐孝仁盯着他说,“其一,女人的头发,这是重要的证据。深夜11点多钟,她到万文成房子过夜,说明她就住在机械厂或机械厂附近。其二,该女人一定懂得医术,并且熟悉人体穴位。如果是万文成懂得的话,她不可能一学就会,更不可能准确地找到万的‘气门穴’,用杀王少松的方法把万杀死。其三,这女人消息极为灵通,说明有人给她提供了准确的消息,而提供消息的人很可能与咱们分局有关。我们可以根据这三点顺藤摸瓜。”

  唐孝仁讲完,唐克频频点头,说:“我也曾想过,只是理不出头绪来。”

  “我的想法也是不久前才形成的。”

  唐克茅塞顿开,心情舒畅了许多。他极力罗列与万文成有关的女人。突然,脑子里闪出一个熟悉的倩影,心头不由一阵颤栗……

  六、股长的怀疑

  侦察股长唐克突然想到谁呢?她不是别人,正是唐克的爱妻程娜!为什么突然想到自己的妻子呢?原来,唐克听到唐孝仁说城南分局有泄密的可能,他下意识地想到自己也泄了密。昨天吃晚饭时,他向程娜了解与万文成亲近的女人,因厂医务室在传达室隔壁,单独的两间,他认为妻子有可能掌握一些情况。程娜否认万文成有情妇,唐克说她包庇他,直说得程娜哭了,这是其一。其二,程娜是厂医,她的父亲是市里的有名的老中医,擅长针灸治疗,程娜自幼跟父亲学过针灸疗法,熟知人体穴位。想到这里,唐克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会的,不会是她!”他极力否认自己的怀疑。妻子是那么好,她活泼大方,容貌娟秀;他呢?天生的孤独性格,加上多年的公安生涯,刻板寡言,像个威严的老头。正因为这样,他特别爱自己的妻子,但他这号公安,工作起来没有时间概念,蒸江市发案率又高,他同程娜很少有过节假日的幸福团聚。他也感到几分内疚,错误的是他总原谅自己,而且认为妻子也会原谅自己。

  “唐克,昨夜又值夜班了吧?”唐孝仁往唐克的杯子里倒酒,随便问了一句。

  话虽简单,可唐克听得特别刺耳,特别是那个“又”字:“发案那天晚上我值夜班,昨夜万文成被害,又是我值夜班,难道是巧合?难道唐孝仁也怀疑程娜?是呀,唐孝仁是很了解程娜的,他的关节炎就是她给针灸治好的……”唐克害怕再想下去,感觉昏昏沉沉天转地旋:“难道我喝醉了?没有,我没醉。”他端起酒杯,结结巴巴地说:“来,唐队,喝酒,不喝醉是、是孬种!”他的手颤抖着,“砰”的一声,酒杯摔在地上。

  “唐克,你——”唐孝仁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脸上升起一丝疑虑。

  七、夫妻梦醒

  下午,唐克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家里,程娜走出厨房,微微一笑:“你回来了。”唐克“嗯”了一声,盯着妻子。她还是那样俊俏,那样可爱,实在无法把她同杀人魔鬼联系起来。他发现妻子消瘦了,目光忧郁,眼睛有些红肿,好像刚哭过。

  “怎么这样盯着人?”程娜被丈夫盯得不自在,移开了视线。

  唐克这才知道自己的失态,玩笑地说:“怕你飞呗。”

  “你……”程娜顿时怔住了,痛苦地望着丈夫。他们都感到今天的气氛太僵,各自都想努力维护原状,可是他们怎么也办不到。时而默默无语,时而相对而视,只有不懂事的女儿晶晶在他们的身旁穿来穿去。

  他们此时是冤家对头,还是至亲至爱呢?就连唐克本人也说不清。其实,他是很容易消除心中的焦虑的,只要取下程娜的一根秀发,不就真相大白了吗?但是他不愿这样做,更害怕这样做。这意味着对妻子的不信任,意味着一切希望的破灭。

  晚饭后,程娜的妹妹带着小晶晶逛娱乐城去了。程娜依在丈夫的身旁,平心静气地问:“唐克,难道那个作案的女人就这么难对付?”

  “不,我是为她的愚蠢而难过。”

  “愚蠢?”“对!要是她不杀死万文成就好了,只要万文成替她担当,也许能蒙混过去。”此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不是一个刑警应该说的话。

  但也就在此时,他猛然感到程娜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恐惧、忧伤和悔恨交织的目光向他射来。她失态了,虽然是瞬间,但逃不脱唐克的眼睛。特别是她那不同寻常的目光,唐克只有在罪犯绝望时的眼神里才见到。他心里一阵绞痛,真想放声大哭一场。他强忍着,咬咬牙,起身往门口走,他要去找唐孝仁。

  “你要去哪?”程娜一惊,跳起身子,堵在门口。

  “我要去值夜班。”他撒了个谎。

  程娜语无伦次:“你……别、别……再呆一会……”

  八、迟到的迁悔

  第二天上午10时,黄平神色慌张地冲进唐孝仁的办公室:“程娜的妹妹程琼打来电话,说程娜服安眠药自杀了!这是怎么回事?队长,这……”显然,这对于黄平来说太费解了,他难过得流出了眼泪。

  “知道了,你出去吧!”唐孝仁的心一阵痉挛,他向黄平挥了挥手,整个身子像倒空了的麻袋,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但是他的理智又很快使他作出了决定,他站起来,向唐克的办公室走去。

  “老弟,回家去看看女儿吧。”唐孝仁像个大哥一样劝说唐克。他陪着唐克回到家里,程琼在卧室啜泣,唐克再没勇气进去,只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少顷,唐孝仁从卧室走出来,拿着一封信缓缓递到唐克手里。这是程娜留下的遗书,唐克撕开信封,抽出信纸,慢慢地展开——

  亲爱的克:

  我们从来没有相互写过信,我也从没这样称呼过你。但我的心里却不止上千次上万次这样默默地呼唤你。在即将永别的时刻,我无法克制住对你的无限依恋之情。

  我恨过你,你为了自己的事业,将我冷淡了多年。女人的心啊,最难捺的是婚后的寂寞,这并不是罪恶,而是对爱的需求。可是你不理解我,我忍耐下来了。后来有了孩子,我想你该改变一下生活的态度吧,可你仍一如既往。我开始怀疑了,怀疑你是否真心爱我,我越来越失望了。

  半年前,我炒股大亏,经济拮据,心情郁闷。万文成趁机闯入我们的生活之中,我空虚的心被他的甜言蜜语彻底吞噬了,终于做了他的俘虏。20日晚,我和他在一起时被王少松撞见,姓王的趁机要挟,为避免暴露,在被迫满足他后,我同万文成杀死了他。当事情将要完全暴露,我变得丧心病狂,又杀了万文成。当我真正醒悟过来时,一切都太晚了……

  克:我爱你。是你给了我自杀的勇气,唤醒了我做人的良知。今天,我第一次看到你是那么地爱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的痛苦。我真想扑在你的怀里大哭一场,诉说我的罪过。如果我没有杀人,你一定会原谅我,我会再次获得你的爱。可是,如今说什么都太迟了!现在,我唯一相求的是:请念在从前的情分上,爱护我们的女儿——小晶晶。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的罪过告诉她,这对她刺激太大了。她不应该有个侦察员的爸爸又有个犯罪的妈妈呀!如果她问起我,就说我死于不可救药的癌症……

  纸上的字变得愈来愈模糊,两行泪水从唐克的眼窝里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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