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在台湾基隆的一个贫困家庭。自清代起,家族连续五代都是七星矿区的挖煤工,所以父母对他没有过高的奢望,只希望他成年后能继承父业在矿区安分地挖煤,就够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为了分担家计,七岁的他上国小一年级,就在制服后面贴上“打工”两个大字,在街头招摇着找工作。差事很快找上门,只不过活儿不轻松,常人还不敢做,因为那得跟尸体打交道。
那年月,矿坑事故多,人命不值钱,通常是人死后就被草草地埋葬,因此常有人要帮忙挖坟墓。他打的第一份工就是替人挖坟。懵懂的年纪,还不太懂得挖坟这事不光彩不吉利,他接到任务后就不知疲倦地挖,直挖得汗流浃背挖得阴风飕飕,还只能挣到微薄的工钱。
连续挖了三年,他挖坟越多越害怕,再也承受不了内心的恐惧,终止了这项营生。他开始利用周末假日去替果农除草。其他的除草工除草不除根,一个月后就得返工,他先用镰刀割,再用手拔,斩草还拔根,时间多耗去一倍,却可以持续三个月到半年也无需再除。
渐渐地,果农们都知道他做事细致负责,争相把除草的活儿交给他,甚至忙不过来也要搁上几天等着他做而不愿交给其他人。望着其他除草工妒忌中略带仇恨的眼神,他开始明白,原来做同样的事,做得好与不好,结果会大不相同。
十三岁,他以优秀的成绩考入基隆初中,父亲却因受伤生病再无法下矿坑。他决心代父去挖煤,戴上大头盔穿上厚工服就进到摄氏四五十度的高温矿坑,躬身去苦作。矿坑里伸手不见五指,手一擦汗炭灰便飞进眼里,辣辣的疼,更要命的是坑道布满地下水,一旦误踩入水坑,双脚就得整天泡在湿臭的地下污水中,肿胀难忍,仿佛人间地狱。
接连几天,他在煤坑不是眼睛受伤,就是双脚被污水泡肿,甚至几次还险些被坍陷的煤泥砸中,受尽了痛苦折磨。他在煤坑里的笨拙表现惹得工友们阵阵哄笑,有位老者看不过去,偷偷地送了他一只电筒。
那是一只外形简陋且粗糙的电筒,光亮也微弱,但昏黄的光却足够照明地下的水坑和四壁的裂缝。于是,他再下煤坑,就先用电筒照亮环境,待到把危险都排除了,才专心地挖煤。这样一来,受伤和危险的事再少有发生。
1969年,他考取了台北商专会统科,成为矿区的一大新闻。为赚取学费,他打算去高尔夫球场当球童。可白天有课,球场又不设夜场,他只剩下大清早可以打工。
幸运的是,有位王老板习惯在清晨打球。这位王老板脾气暴躁,天没亮光线不好球常常打出后捡不回,他就要把球童训上半小时,没有球童乐意替他服务。可他一心想赚钱,顾不了被骂,欣然接受了这差事。
到了球场,四周黑压压的一片,他不由心里发慌,这才知道要在黑暗中找回打出去的一颗小白球不容易。到王老板开球前,他先站到球前面两米开外,待球被打出后,就紧盯住那白点不放,还配合着听球落地的声音,再迅速朝落点飞奔过去。
他很快捡回球,乐呵呵地说,我眼力还不错。那天,王老板练习了十八个洞,他集中眼力和心力去捡球,没有遗漏一个。原来只要用心用力,世上没有做不成的事。
可是半个月后的一次,球被打出去,他看得仔细也听得真切,仓促地朝落球处跑去,却怎么也找不着。他失落地返回来,惶然地等着被训骂。出乎意料,王老板没骂他,反倒平缓地说:明天给你配个电筒吧……这样你就能看得更远更清楚了。
他如释重负地笑,不自觉地回想起当年在煤坑里挖煤时的电筒,也深信电筒能帮助自己更好更快地捡回小球。第二天,王老板守信地带来一只精致的电筒,并与他说好,让他提前守在落球的方位,把那片目的地照得明亮。这样一来,被打出去的球就再也没有丢失过。
一次休息时,他向王老板讲起当年挖煤的事,提及电筒在煤坑的作用,反复感谢王老板的帮助。王老板哈哈地笑,语重心长地说:挖煤时带上电筒,就能照清周围的风险;捡球时带上电筒,就能照亮远处的小球……别小看一只小电筒,如果人的一生都带着它,兴许就总能比别人更早地看清隐蔽的困难和风险,总能比别人更远地看见潜藏的目标和机会。
他惊愕地望着这个老者,默默地想,其实,更早地洞察风险,更远地看清时运,是挖煤和捡球的妙方,不也正是做好天下事的良策吗?
那以后,他遇事都以早洞察风险、早把握先机来提醒自己,终于取得了美国艾玛拉大学教育学硕士学位,成为任教20多所学校的教授,并在而立之年后成功转行营销保险业,创下单件保额过4亿、一天成交200户房屋、半年卖出99部奔驰车等一系列纪录。他,就是曾经的台塑集团CEO王永庆的球童,如今被誉为“亚洲保险王”的蔡合城。
在一次演讲中,蔡合城回顾了自己的人生经历,耐人寻味地说:“煤矿终会挖完,但还有个金矿没有挖,只要你懂得为人生多备一只电筒,做到凡事都比他人更善于洞察更富有远见,这金矿就一辈子也挖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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