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凡一,科学可以很美丽

更新:07-29 名人轶事 我要投稿 纠错 投诉

  眼前的曾凡一身材娇小,一头长及腰部的长发,你绝对想不到,她是国家重大科学研究计划项目首席科学家,也是第六届中国青年女科学家奖的获得者,更令人诧异的是曾凡一的艺术细胞:习钢琴,登台演出,曾经签约唱片公司,走上音乐家之路。也许正如她自己所言,“科学需要客观的逻辑思维,而艺术则是主观的形象思维”,她将两者完美地融合和统一,搭起一座属于自己的梦之桥。

  在科学的讲台上,曾凡一可以严谨、稳重、思路清晰、侃侃而谈;在舞台上,她光彩夺目、热情奔放,用歌声描绘人生的喜怒哀乐。这位“跨界才女”的人生丰富多彩,将科学和艺术相辅相成,永远走在追求完美的路上。

  科学的种子在发芽

  曾凡一出身于书香世家、科学之家。父亲曾溢滔是中国工程院首批院士,长期从事遗传性疾病的防治研究。母亲黄淑帧是上海交通大学儿童医院的终身教授。曾凡一从小就跟随父母在实验室里成长,年仅十岁就穿着白大褂像小大人一样摆弄实验室的瓶瓶罐罐。对她来说,这个世界正如爱丽丝的仙境一般,有着太多神奇的地方。父母做实验,她也在其中探索一些属于自己的“科学发现”。

  木匠的孩子生来会钉钉子,在实验室里长大的曾凡一在玩乐的过程里无形中激发了对科学的浓厚兴趣。有一次加错了样品,曾凡一觉得自己闯了祸,没想到父母非但没有批评,反而表扬了她,因为从她的“失误”中,他们发现了一个新的实验方法。这让她高兴万分,“原来,很多科学的新发现会从偶然的事件中浮现出来。要做一个好的科学家一定要善于分析问题,关注每个细节,从而找出最好的方案。”

  跟着父母的曾凡一十几岁时就体会到,科学并不是幼年时在实验室里的瓶瓶罐罐,而是需要深入地实践才能得出严谨的真知。当时曾溢滔、黄淑帧夫妇的实验室参加了世界上最大规模的血红蛋白病普查工作,曾凡一跟随父母一起上山下乡,采集样品,即使满身蚊子包,喝的水要以“口”来计算,也没有人会特意照顾从上海来的娇小姐,她反而要在关键的时候充当父母的小帮手。第一战线的不眠不休和艰苦的工作环境都给她上了宝贵的一课。“科学可以解除病人的疾苦,很多疾病来自于遗传,假如攻克了遗传难点,就可以拯救很多人。”曾凡一心里有一个“想要弄明白”的种子慢慢地在发芽。

  1988年,曾凡一飞往美国,在加州大学主修生物专业。4年的大学课程,3年她就修习完毕。随后考取了宾夕法尼亚大学,成为6000名报名者中最终入选的6名医学和理学双博士生之一,获得全额奖学金,同时她也是宾夕法尼亚大学攻读该学位的第一位来自中国大陆的留学生。在美国的时候,曾凡一在实验室一待就是几天,工作到半夜,累了就地躺两三个小时……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国际著名杂志上发表了系列学术论文,毕业后毅然回到上海,一心报效祖国。

  2009年国际顶级学术期刊《自然》报道了一只名叫“小小”的小老鼠诞生的科学论文,这是曾凡一和中科院动物所周琪研究员领导的团队共同完成的。这只可爱的小老鼠是世界上首次成功地用诱导性多能干细胞“制造”出的具有繁殖能力的小鼠,是遗传学历史上突破性的飞跃,被美国的《时代》周刊评为年度世界医学十大突破之一。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必须推倒前浪,否则就是后辈的失败。这种传统的思维方式反而让曾凡一坦然,她的研究和父母一脉相承,面对优秀的父母,从小心中就有一种“挫败感”:“无论怎么做,都赶不上他们,这反倒让我释然了,干脆认真做好自己,做到我能做到的最好就行。”这种挫败感,使她一路走来,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都能坚强面对。

  科学绝对不仅是脑力劳动,更是脑力和体力的相拼,有时候靠一往无前的勇气并不能达到,科学有时候就如寻觅桃花源一样需要偶然和机遇。“工作累了,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的时候,就唱唱歌,吹一曲萨克斯;夜里灵感来了,就作曲。这既是一种休息,也是练习音乐技艺的好办法。”曾凡一将音乐视作科学的灵感来源,这样她才会更加投入其中。

  音乐和科学都是一生不能放弃的爱

  曾凡一的另一面活跃着艺术家的细胞。4岁半开始学习钢琴,5岁登台演出,二十几岁开个人演唱会,出版个人专辑。上海举办首届外国流行歌曲大赛,一位好友极力劝说曾凡一报名参赛。本来报的是二重唱,但母亲鼓励她参加独唱比赛,结果出乎意料地得了独唱第一名,从此成为上海青年宫学生艺术团的独唱演员。她把音乐当做上课以外最热衷的爱好,却没想这一生和音乐结下了不解之缘。

  她曾多次面临人生巨大的诱惑和转变。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她的面前摆着一份著名唱片公司的合同,假如点头,从此就会走进造星工厂,出唱片,成为明星,在舞台上展示自己绚烂的一面,将爱好与事业融合在一起。面对如此两难的抉择,父母将这个决定交给了曾凡一自己。

  最终她第一次决定对音乐Sayno。

  “我需要去念书。那时候我觉得和音乐相比,我目前只能做好一件事,那就是完成对科学的梦想,留学美国,成为未来的科学之星。”她的目标明确而坚定。但是她内心对于音乐的热爱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只是将它珍藏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等待有一天蓄势萌发。

  1993年,正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的曾凡一又作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要休学两年到北京做音乐。当她提出这个要求时,父母诧异了。已经获得全额奖学金的曾凡一放着大好前途不走,却一定要走坎坷的小径?她的未来会不会是一个半途而废的科学家,或者是一个半吊子的音乐人?曾凡一默默不语,没有奋力的争吵,也没有任性的哀求,她用当时最新潮的电子合成器连着十天创作出十几首不同风格的交响乐曲,第八天感动了母亲,第十天打动了父亲,父亲说,这可能就是曾凡一一生中的闪光点。

  她终于得到父母的支持,给予两年的时间去尝试。曾凡一只身前往上海、北京、广州等地,开始她的音乐之旅。在北京,她的原创《红帆》拍成了MTV获得CCTV音乐大奖,还发行了个人演唱专辑。

  1995年父亲去北京参加两院院士会议,看到女儿在音乐上的出色成绩也犯了难。会议间隙,17位院士为了曾凡一的事业生涯抉择问题进行了认真的讨论,其中16位支持曾凡一走专业音乐道路,因为不希望她浪费了难得的“绝对音高”。仅有一位持反对意见,但在听了她两句清唱之后却又马上改变了态度,支持她的音乐之路。

  音乐让科学之路更开阔

  两年后,曾凡一却又暂时告别了对于音乐的热爱,重新飞往美国完成自己的学业,用母亲黄淑帧的话来说,她回到了科学的怀抱,因为她生来就应该是一个科学人。但是这段音乐生涯却为她留下了永恒的轨迹和难以忘怀的幸福时光。

  两年休学之后,曾凡一回到美国,签约了美国某大唱片公司的同时,“最终选择了完成学业”。“因为权衡之后,我发现我需要改变自己的直线思维,并不是要做一件事就只能是这件事,两件事是可以齐头并进的,没有必要合弃一方。”在艺术与科学的天平上,曾凡一的理解是:科学和艺术不可分割。科学始于想象力完成于逻辑推理,而艺术始于逻辑完成于想象力,科学让艺术从梦想变成现实。

  曾凡一并没有因为休学觉得可惜。“这使我更好地融入了社会,我学会了如何更好地与人沟通和交流……现在的年轻人,包括我的学生,都是比较直线的思维,认为读书就是一直读读读,读下去,思路不够开阔。”

  到现在,曾凡一先后在中国和美国举办了多场个人演唱会,而最新的个人音乐会也在筹划中。曾凡一拍摄过8部音乐电视,在拍《当我们老了以后》时,父母还亲自上阵为女儿当配角。

  “更喜欢哪个自己?”这是曾凡一常被问到的问题。“其实我只有一个自己。别人看到的两个不同的曾凡一,其实就像用几个不同角度去看问题罢了。科学和艺术是不可分割的,艺术使科学插上了想象的翅膀,而科学让艺术从梦想变为现实。”同时做这两方面的事,对曾凡一来讲是很幸运的。“这两种不同的思维,使得我在科学上思维和别人不太一样,或者说它给了我很大的创造力。”

  音乐让她每一天都拥有快乐的心境,而心境快乐了则一切都不是问题。“永远在学习”和“必须去尝试”正是她从父母那里学到的最珍贵的品格,这样才造就了她,使得她在科学与艺术的天空中能够自由翱翔。正如很多人所言:“中国需要这样的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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