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的女儿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和爱人夏先生为女儿举行了一个成人礼,邀请大家去观礼。我有点好奇,虽然成人礼是从西周一直延续到明朝的一种礼制,男孩子二十行冠礼,女孩子十五行笄礼,加冠加笄之后,意味着从此长大成人,可以自由嫁娶,但现代已经几乎见不到了。
古人的成人礼有一整套的规范,非常繁琐。茉莉别出心裁给女儿办成人礼,当然不会像古人的成人礼那么复杂。她只是邀请了几位至亲好友前来观礼,见证她女儿长大成人的那个时刻。
除此之外,她还备了薄酒待客,精心给女儿准备了礼物,当然不是插在头发上的发簪,而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礼物,一枚用玉石精心雕刻成的印章,上面刻着女儿小茉莉的大名。
夏先生在开宴之前,有些动情地对女儿说:“小茉莉,从今天开始,你长大了,不再是父母手心里的乖乖女。从今天开始,你会变得更加美丽,祝贺你!不过我得告诉你,长大成人意味着更多的责任和义务,也意味着你的人生可以由你自己做主。但我还是想给你几点建议:第一,我希望你以后只做你自己能担负起后果的事情;第二,我希望你以后能做一个有责任感的人;第三,我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开心快乐,幸福安康。”
小茉莉红着眼圈说:“谢谢爸爸妈妈的养育之恩,我知道你们养我育我不容易,从此后我会努力学习工作,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孝敬你们……”
人生有很多重要的节点,每一个节点都需要一点仪式感。“成人礼”,这个丢失已久的仪式,终于在一个寻常人家看到了,我的心中有些小小的感动。这个仪式虽然有些简单,但却不失庄重,而且非常有意义。这是一个人从少年通往成年的路口,是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是和平常不一样的日子,是需要一辈子都记住的一天。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脚步变得越来越匆忙?日子过得越来越慌张?那些需要仪式感的日子,那些需要仪式感的事情,被我们浮皮潦草地一笔带过,有些甚至抛到角落里,忘记了,想不起来了。
过年过节,春耕秋收、传统节日,那些有特殊意义的日子里,很多繁杂的仪式变得越来越简单,甚至被忽略掉,甚至是省略掉。祭祖拜天祈求风调雨顺这些重大的场景,在普通百姓人家已经很少能看到了。一句“怕麻煩”,就轻而易举地取代了生活所应该有的滋味。
年节的氛围越来越淡,总像是少了点什么东西。仪式感真的是繁文缛节吗?真的是多余的吗?答案当然不是。仪式感是一种敬畏,对自然、对人生、对万物所抱有的一种敬畏之心。
仪式感不仅仅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元素,也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元素。那天,去早市买菜,看见一个老太太也在挑挑拣拣,她左手拎着二斤排骨,一条鱼,右手拎着一把青菜,口齿伶俐,神态优雅,从容地和小贩们讨价还价。再看,老太太穿着一身海蓝滚边丝绒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谈不上特别美,但却是精致讲究。
我不禁莞尔,买个菜而已,用得着这般隆重吗?想一想却又释然。人老了,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把每一天都过得特别具象,特别有仪式感,又有何不可呢?非要邋里邋遢才自在?
简单不等于粗暴,虚无不等于浮夸,杂乱不等于无序,怕麻烦的结果,只能让生活变得越来越苟且。仪式感是对波澜不惊的生活的一丝反击,它像一束光,能够照亮生活。不懒惰,不懈怠,不给自己找借口,认真生活,努力生活,让生活变得越来越好。让心中多些期待,让生命更加丰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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