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岁,我研究生毕业,在一所大学教书。 重庆有些时日雾气弥漫,房间容易受潮。我在公寓里打开许久未翻的抽屉,会看到霉斑遍布的物件,像中年女人的脸。房间不大,忙起来的时候物品堆得四处都是,空间显得更加狭小,我感觉自己是住在盒子里的人。 楼下是篮球场,独自站在阳台上晾衣服的时候,会看到上衣被汗水浇透的学生们围在一起,打球,嬉闹。我心里羡慕他们,但回头想想,每个人都..
知乎上面有人问暗恋算是初恋吗,上百条的留言里,只有一个人说如果这场暗恋贯穿了你的整个青春,那就算是吧。不太确定的语气,招来了一大堆质问的声音。把留言翻到了最末,我看到了一条最新回复,她言简意赅地说,暗恋就是初恋,只不过是一个人的初恋。 我曾经很怕和朋友一起聊到初恋的话题,因为每次遇上这个话题,大家仿佛都有讲不完的过去,在那一刻,其他所有人都像是变成了很有故事的人。唯..
做心理医生,我见过无数的来访者。一天,有人问:最让你为难的是怎样的来访者?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这一问,倒讓我愣住了。 后来细细地想,要说最让我心痛的来访者,不是痛失亲人的哀号者或遭受奇耻大辱的啸叫者,而是脸挂无声无息微笑的人。 比如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孩对我说:您知道我的外号是什么吗?我叫开心果..
前几天去上英语课,认识了一个全职妈妈。她家离学校特别远,每天送五岁的儿子上幼儿园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奔到学校,下午3点钟又立刻离开,回到幼儿园接孩子放学。 我问她:干嘛跑这么远来上课,孩子都这么大了,也没有什么负担了吧? 她跟我说:我一直都是全职妈妈,现在都快5年了。孩子上的是双语幼儿园,现在孩子回家经常会用英语说话,有..
小小角落,多半蒙尘,也总是不起眼的东西存在的地方。身材矮小的父亲给我的印象微小,怕也是他总把身体躲在不被人看到的角落。 父爱亦如此,默默躲藏。 在我们村里,人们总以为男孩可以传承香火,而女儿呢?养大嫁人是白养。我们的家里亦是如此,弟弟是家里的掌上明珠。爸爸经常外出打工,在家里基本一言不发,我也很少跟爸爸说话。 初二的上学期,开家长会。那天,爸爸刚好回家,..
读高中时,我们四中那个文科班共有28个人,正好14个男生14个女生。由于住校大家关系一直特别好,毕业的时候我们就集中在班上一个爱写诗的男孩家里,临走前讨论什么时候大家再一起聚齐,我就提了一个建议,说我们就在今年的第一场雪,不管大家是在哪,哪怕是旷课,也都来他家,同学们都表示赞同。 我觉得这个约定很浪漫,我们不约一个具体日子,约一场雪,可是那一年的雪下得特别晚,到了寒..
有些话,无论如何,就是改不了,免不了要那样说。有人随俗,称之为口头禅;有人尚古,称之为发语词。有人说无伤大雅,忽之略之可也;有人说这些都是转接语,不拘泥于字面之义而误会就好,何须望文生事!也有人直斥为无意义的废话既然没意义,干吗一定要分析出内涵来呢。 它们无意义吗?还是具现了某些被吾人集体或个别隐藏起来的情感与思维面向?善于听人说话的人会..
闷热的夜,令人窒息,我辗转不寐。窗外,一道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幕,沉闷的雷声如同大炮轰鸣,使人悸恐。 一道闪光,一声清脆的霹雳,接着便下起瓢泼大雨。宛如天神听到信号,撕开天幕,把天河之水倾注到人间。 狂风咆哮着,猛地把门打开,摔在墙上。烟囱发出低声的呜鸣,犹如在黑夜中抽咽。 大雨猛烈地敲打着屋顶,冲击着玻璃,奏出激动人心的乐章。 一小股雨水从天窗悄..
王宝钏与薛平贵在《武家坡》中的对唱,每每听到,都忍不住发笑。特别是当薛平贵说出这锭银,三两三,拿回去,把家安,买绫罗,和绸缎,做一对少年的夫妻咱们过几年,王宝钏反唇相讥:这锭银子我不要,与你娘做一个安家的钱。买白布,缝白衫,买白纸,做白幡,做一个孝子的名儿在那天下传。好一副铁嘴钢牙。 后来长大看了全本的《红鬃烈..
那年我高三,在一所省重点中学就读。这所学校素以高升学率和管理严格闻名,考进这所中学,据说等于一只脚踏进重点大学的门。 很多年过去,我已经不记得每一天和另一天有什么区别,就像我不记得一张试卷和另一张试卷有什么区别。我只记得做不完的习题和睡不醒的早晨。桌上的辅导书堆砌成碉堡,我们是疲惫的狙击手,躲在碉堡后面。我还记得黑板左边贴着..
一位评论家这样写道:好的诗句就是让你刺痛、沉默,以及知道自己是孤独的。 常常有这样的时候:不经意中,偶尔读到一句话,心却会猝然地一紧、一惊,甚至一痛,好像是已在潜意识中驻留了很久,却一直没有说出来的那一句;也好像是冥冥中已遗忘了很久,又忽然浮现出来的那一声。 一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诗经》上的这一..
一条路 我隔了一年到一个山地部落去,发现整个部落包括生活、思想、景观完全改变了,使我大吃一惊。 原因是通往部落的小山路改成柏油路,汽车可以到达,汽车一来,什么都变了。 路一改,整个社会都改了。 路一变,人心也整个变了。 一个世界的改变有时是因铺了一条新路,因此世界是可破可立的。 一个人的命何尝不是如此,立志改走一条路,命也就整个改了。 ..